高敏感是一份「礼物」,也是一份「负担」。在一个需要钝感力的时代,长期以来,我们更多看到的是高敏感人群在社会上的诸多不适应和烦恼,高敏感就像一根天生的触角,让美好的事物更美好,也让消极因素放大。
2014 年在《大脑和行为》这本国际科学杂志上,美国心理学家伊莱恩·艾伦 (Elaine Aron) 利用功能磁共振成像技术,检测高度敏感的成年个体对感觉输入的大脑神经反应,她发现无论是消极因素还是积极因素,高度敏感人群的大脑比其他人更容易激活。这意味着在积极体验上高敏感人群会比其他人产生更强烈的反应。
电影《阿凡达》中有一个酷似高敏感人群的角色——奇莉。她生下来就和其他孩子不同,奇莉非常敏感、内敛,喜欢安静、不喜欢社交,有时连她的养父母都觉得她有些奇怪,来到礁石部落后,大量陌生人和异样的眼光让她感到焦虑、难受。
但是她与周围的自然界却有着密切的联系,她喜欢聆听大自然的声音,亲近土地和动物、植物,喜欢躺在热带雨林的草丛中,享受一个人的平静冥想时刻,那时圣树的种子和木精灵会降落在她身上,她也喜欢一个人在水下的感觉,她会去感受鱼儿的游动和水草的舞动,她会很专注地盯着浅海的沙子洞看很久......
奇莉有超乎常人的感受力,她能听见伊娃(潘多拉星球生命神)的存在和呼吸,她的辫子能够链接两种水中圣树:声音树和灵魂树,她是潘多拉的灵魂人物,关键中的关键。
现实生活中高敏感人群对大自然、周围的环境和美好的事物也有极强的感知力。一次日落、一片云、一棵树,就能够让他们驻足许久;阳光晒过的被单、雨后泥土的清香、自己喜欢的食物,就能让他们感知到「被放大感官的」快乐.......极强感受力会为他们带来的深深的愉悦,让积极情绪加倍。
在《高敏感是种天赋》中,伊尔斯·桑得提到「敏感者们总是能看透整件事情,无论说什么或者做什么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,或者是富有创造性的,所以许多作家、艺术家或者思想家都带有典型的高度敏感型人格特征。」
由于自带的敏感、丰富的内在情绪和信息深加工的本能,高敏感人群对文学、艺术会有天然的领悟。
记得在大学时期,一门播音艺术创作课上,老师要求我们期末展示一篇文章:高尔基的《海燕》。因为是选修课,很多人都没太在意,而且这篇文章已经被很多人朗诵,感觉再读也无法超越前人。直到结课展示的那天,一位坐在后排的女生,读得非常有张力,当她读出最后那句「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!」,所有人都抬头看向了她,她的声音开始不自觉地放大、颤抖,眼泪盈在眼眶,现场的很多人都被这种浓烈的情感打动了。
老师课后问她怎么一个学期下来进步那么大,同学也都好奇她是如何练习的。她说,其实都没怎么看过这篇文章,只是那一刻她被高尔基的文字打动了,内心开始有很浓烈的情感要喷涌,她好像感受到了海燕像精灵一样在内心深处飞升,好像听到它对风浪的渴望,感受到它翅膀震颤的力度和它即将面对风浪的勇气,她被海燕折服,声音顺着这股情感起伏、变化,「流」向了大家。
在很多需要极度敏锐、磨练感官的领域,这种一瞬间的敏感、共情和领悟永远无法通过刻意练习得来,它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天赋和上天的「赏赐」。
在伊莱恩·艾伦 (Elaine Aron) 的磁共振成像技术实验中,她还发现高敏感人群脑区共情部分明显比旁人活跃,高敏感人群更容易体察到他人情绪的变化、内心需求并将自己带入其中。
在人与人的关系中,敏感能制造很多美好的感觉。记住他人的喜好,不去公开提及他人不想触碰的话题,一起吃饭不选择对方不爱吃的口味,在很多人际冰点时刻及时救场,善意地倾听别人的倾诉并一起想办法.......在很多社交场合高敏感都是高情商的一种表现。
在苦难面前,敏感也是一种巨大而温柔的力量。二战后,英国军队解放了位于德国的集中营,为了帮助集中营的女性重建生活秩序,英国红十字会给集中营里的女性送了一样东西——口红。在当时物资都极度紧缺的情况下,口红送到了历经磨难的女性手中,这个巧思异常敏锐:不论时代如何剧变,满足人性对美的渴求,无疑让饱受磨难的女性重获尊严。
由此可见,高敏感的另一边是同强烈的积极情绪和美好相连的。高敏感人本该明媚、热烈地生活,却也因为敏感,常常付出代价,陷入生活的泥沼。高敏感给他们带来美好的同时,更多的是痛苦和折磨,也有很多人因此关闭了敏感的触角,让自己不再敏感,陷入麻木之中。
可这并不见得是好事,高敏感不是一种问题,也不需要纠正。荣格说过:「没有比把高度敏感归为一种病理特征更离谱的事。如果真是这样,那世界上25%的人都是病态的了。」我们只需要通过正确的自我关怀,在适当的情境中将高敏感这一优势发挥出来,而不是一味地陷在高敏感带来的痛苦之中舔舐伤口/沉沦,从而更好地和高敏感特质共处。
(来源:简单心理公众号)